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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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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第二版:副刊
2025年10月10日

找回内心的故乡

——读刘亮程的《风把故乡吹远》

汪丽红

“如果我们忘了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多少年,只要锯开一棵树,院墙角上或房后面的那几棵都行,数数上面的圈就大致清楚了。树会记住许多事”。

“树从不胡乱走动。几十年、上百年前的那棵榆树,还在老地方站着。”翻开刘亮程的《风把故乡吹远》,我们似乎被一股来自西北戈壁的风裹挟着,穿过黄沙漫卷的田野,踩过布满裂痕的土路,重新站在了那个名叫“黄沙梁”的村庄里,让大家在“被风吹远”的路上,重新找回内心的故乡。

在这部散文集里,风不是抽象的自然现象,而是贯穿始终的叙事者,它吹走了季节的轮回,吹老了村口的胡杨,也把“故乡”这个沉甸甸的词,吹向了记忆的远方。从黄沙梁到菜籽沟,一个人和他的村庄堆满了故事:树杈上永不长大的孩子、站在村口不断张望的守村者……最终,每一个离开又归来的人,都会活成自己的故乡。刘亮程以近乎白描的笔触,将故乡的草木、鸟兽、人事细细铺陈,没有刻意的抒情,却让每一个字符都浸满了对土地的眷恋,读来令人心头发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怅然。

在刘亮程的眼里,故乡的一切都有灵魂。死去的牛会变成田埂上的草,飘落的树叶会回到树根的怀抱,甚至连风都在传递着村庄的消息。“一场一场的风在梁上停住。所有的雨水绕开村子,避开房顶和路。雨只下在四周的戈壁,下在抽穗的苞谷田”“树倒下的时候,我听见它叹了口气,它的年轮里藏着村里人的日子,砍了树,就像丢了一部分记忆”。这种“万物有灵”的视角,让故乡的生死不再沉重,变成了一场温柔的轮回:离开的从未真正离开,消失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书中对故乡日常的“慢镜头”式书写令人动容。“一只八条腿的小虫,在我的手指上往前爬,爬得慢极了,走走停停,八只小爪踩上去痒痒的。”刘亮程蹲下来观察一只蜣螂弄粪蛋,看它滚着一颗比它大好几倍的粪蛋,在半坡上艰难跋涉;在静夜里,倾听落雪的声音。“屋子里更暗了,我看不见雪。但我知道雪在落,漫天地落。落在房顶和柴垛上,落在扫干净的院子里,落在远远近近的路上。”类似的对万物的共情与敬畏,让文字脱离单纯的记录,变成一场与故乡灵魂的对话。

“我留下的身体扛起你的铁锹。你没挖到头的一截水渠我得接着挖完,你垒剩的半堵墙我们还得垒下去……”“紧张的麦收结束了。同样的劳动,又在其他什么地方开始,这我能想得出。我知道村庄周围的几块地。”刘亮程的笔下,故乡是与自己“共生”的生命体,这种情感超越简单的乡愁”,像是一种“生命的延续”——故乡不是已经消失的过去,而是融入血脉的记忆,是风里传来的一声鸡鸣、地上熟悉的脚印,哪怕人在远方,只要想起这些细节,故乡就会在心里“重新长出庄稼”。

“风把故乡吹远”既是物理意义上的离别(作者离开村庄,去往城市),也是心理意义上的距离(故乡在时代变迁中慢慢改变)。但刘亮程笔下的“风”并非只有“吹散”的力量,更有“承载”的意义:风会把故乡的麦香吹到城市的窗口,把村里的狗叫声吹进他的梦里,把父亲的咳嗽声吹到他的耳边。“我走得越远,风里的故乡就越清晰,风就像一根线,一头拴着我,一头拴着故乡的土坯房。”“风”成了连接故乡与远方的纽带:离别不是终点,风会带着故乡的牵挂,永远跟在身后。

此书看似写刘亮程的故乡,实则写的是每一个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如今,我们都像“被风吹远”的人,在陌生的城市忙着追逐名利,慢慢忘了自己从哪里来。我们总在寻找“诗和远方”,却忘了故乡才是最初的“诗”;我们总在抱怨“没有归属感”,却忘了故乡的土坯房、老槐树,才是最安稳的“归途”。事实上,故乡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老家”,更是精神意义上的“根”,只有心里装着故乡的记忆,无论走多远,我们才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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