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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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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第二版:副刊
2022年07月01日

梨熟时节

郑冠炼

我的家乡郑山村可称得上是梨乡。二十世纪中期,整个村庄被梨树环绕,全村三百多户人家,几乎每家每户的房前屋后都植有梨树。大的高数丈,树荫遮盖了房顶,待到梨子成熟,有上千斤可摘呢;小的也有好几米高,树梢与屋檐齐平,至少也可摘百来斤梨。

每年到了农历二月,站在村庄最高处远眺,只见一片雪白,犹如腊月大雪天,整个村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又如花的海洋,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煞是好看。阳春三月,刚孕育的果子留在枝头,贪婪地吸吮着阳光雨露。小时候,我常呆立在梨树下,巴不得梨子一夜间成熟。时间在等待中飞逝,到了农历七月半,梨树上挂满了一只只熟透了的梨子。不同品种的梨,颜色不同,形状也各异:有的泛绿,形如鸡蛋:有的发青,形如苹果;有的透黄,形如葫芦……我家门前的那棵,长的就是葫芦状梨,祖父称之“葫芦雪”(家乡方言梨子叫雪梨),个大超半斤,甜味赛蜜糖,可谓梨中极品。我六岁那年随父暂居杭州,祖母还特托人捎来几个“葫芦雪”,我如获至宝,舍不得吃,一直放到中秋节才拿出来与家人同享,那个甜呀,直抵心窝,那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梨了。

梨熟时节,村里的大人们都忙开了,有的张罗着找买主,有的已经找到买主,就毛估估论株卖给小贩,由买主自行采摘;家里有劳力的,自己采摘下来,过秤批发给小贩;而大多数人家,自己采摘,第二天步行三十余里,挑着送到温州市区批发给梨贩子,这样可多卖点钱。而在家门口卖,每斤一毛钱,送到市里每斤可多得三五分钱。别小看这三五分,若出售上千斤梨,可就多三五十元了。当时的三五十元是农户一年的开支。现今的年轻人是弄不明白的,但凡六七十岁、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是清楚的。1954年我读初中,每天的菜金只有六分钱,家境贫穷的同学,还两人合吃一份菜呢!算算看三五十元够不够农户一年的开销?乡亲中能卖出上千斤梨的,就算富裕户了。故家乡流传着“梨子熟,一年福:梨子无,一年苦”这样的民谣。即便如此,但乡情浓浓。每到梨熟时节,乡人都会采摘些梨送给亲朋好友尝个鲜,顺道报一声梨子丰收的喜讯。也会留些给自家人吃,特别是有小孩的家庭。这不,我祖母不是特托人送梨给远在杭州的我吗?

梨熟时节,是小朋友最快乐的日子,特别是家中没梨树的小孩,更是盼着邻家大人采梨了。高高的梨树,采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人得先上树,下面的人递上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木条,树上的人将一端架在树杈里,另一端系上棕绳斜挂着吊在稍高的树干上,构成一个三角形,采梨人或坐或站在这根木条上,一手攫住棕绳,一手采摘梨子,采下的梨放进事先挂在梨树上的竹筐里,放满一筐后,用绳子吊下倒进大箩筐,再拉上来继续采摘。常有人失手将梨掉在地上,或人动树摇,熟透的梨子纷纷坠落。于是在树下等着拾落梨的小孩,就争抢落在地上的果子。小时候笨手笨脚的我,总抢不过那些机灵鬼,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喜滋滋地享受到手的战利品。自然也有空等的时候,因为自始至终没掉下一个梨。当然梨树的主人会主动取几只梨,送给围观的我们。我们拿着梨子,欢天喜地地回转家门,与父母报告某某叔叔或某某伯伯给我梨的消息,这才慢慢地品尝。

五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梨熟时节享受着儿女们送来的砀山梨、雪梨或鸭梨时,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儿时家乡“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和梨熟时节与小伙伴们争抢落梨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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