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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2022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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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楠溪江 副刊
2022年01月28日

那些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日子

刘靖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屠苏酒香隐藏在日渐变暖的风中,爆竹声声飘过河岸,这是古老的新年。古人在绳上打结,表示一年之终,也便有了“冬”字的由来。一年之冬,是一年之终。该用什么送走旧年呢?热烈的声响,炫目的火光,或许能让春来得更早一些吧。

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了爆竹。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燃草,以辟恶鬼。”爆竹霹雳作响,万山齐应,用于驱瘟驱邪。最初的爆竹,是用火燃烧竹子,竹子内部的空腔膨胀爆裂,发出震响。火药发明后,爆竹就有了现代鞭炮的雏形,竹子内填上火药,点燃后,烟云四起,鸟雀四散。

记忆里的年味,是乡村、爆竹与童年的三重奏。年关前的小卖部,早早摆满了红艳艳的炮仗:麻雷子、双响炮、落地炮、擦炮……引得孩子们掏出几张皱皱的纸钱,换得鞭炮和兴冲冲的笑。

灰白的天空,枯黄的草甸。擦亮一根鞭炮,啪的一声,碎裂的红纸在空中绽开,淡淡的硝烟味笼罩了乡村。哪里有鞭炮,哪里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孩童,他们热烈、张扬,漫山遍野乱跑,笑声也如鞭炮般清脆。

村里有喜事,会放塑料红纸包装的“大地红”,“大地红”成卷铺开,一根引线如鱼骨一般连接着无数火药线。点燃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声响落尽,烟尘腾空,留下一地的碎红满地,灿若云锦。这些燃放后的散乱鞭炮在孩子们看来,可是能捡出“保藏”来的“宝库”。“快,找没有爆炸过的!”于是,一群穿着花花绿绿新衣服的孩子便蹲下来,撅起屁股,寻找完好无损,未燃烧的哑炮,像麻雀一般。

用手一捏,硬的,就是有火药,还能点。一颗一颗“漏网之鱼”,就像战利品一般落入了口袋。胆小的把鞭炮在砖缝、石头缝里点,胆大的用打火机点了短短的引线,飞速扔掉。由于引线大都不足两厘米,点燃后,眼疾手快迅速扔到空中,才能避免“无妄之灾”。这一危险的游戏,惊险,刺激,总能让寒冬的风变得热辣起来。

当然,若是捡到的鞭炮多,还可以围成一个堡垒状的圈,中间用鞭炮掐断后倒出的火药填满。打火机火苗舔在火药上,原本围成一圈的孩童,便四下散开,捂着耳朵拔腿就跑。身后一声巨响,黄色的火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升起的烟雾就像西游记里妖怪现身的情景。

直到夜色漆黑,天星莹丽。爆竹声,小孩的嬉笑声,对唱山歌声,在古老低矮的村屋中,依旧不散。那些清晨还素不相识,傍晚便因为玩爆竹“义结金兰”,承诺来年再约的孩子们意犹未尽地回家吃年夜饭。

我总疑心孩子们之间有秘密联盟,鞭炮的玩法似乎到了全国统一的地步。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鲜有电脑的年代,孩子们的游戏竟然相似得惊人。当然,大人们劝诫玩鞭炮的言辞也出奇一致:玩鞭炮伤了手、烧了衣服、或是弄坏了眼睛。即便如此,依然撼动不了鞭炮的地位。吃完年夜饭,一个个小不点放下碗筷,拔腿就跑就去放爆竹,此时的大人早已心领神会。不需要吆喝,不需要呼朋引伴,只需要爆竹的声音一炸响,小伙伴便循声聚拢。玩擦炮,火光“嗤”的一声窜起,“啪”一声炸响。玩落地炮,往地上一扔,或许能吓到毫无防备的小伙伴。玩双响炮,空中炸响一次,又在水中激起一个大浪花。平日里寂静无声的乡村,在过年时分,重新唤回了活力,爆竹声处,最原始的欢乐在乡村里沸腾,带着粉尘的硝烟味拥抱了整个山村。

如今,爆竹声渐渐远去,村里拉起了“文明燃放烟花爆竹”的横幅,鲜红色,和树上的灯笼一样。“小孩放鞭,大人有责;职工放鞭,单位有责”白底红字醒目地挂在半空中。我想念的爆竹呢?它们成了淘宝上的电子爆竹,有光、有声,安全无毒无污染。安上电池,按下遥控器,就能噼里啪啦伴随火光四溅。和传统的爆竹相比,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就像我记忆中的年味。

那些那些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日子,那些有着豆大的黄色火光,带着音响的浓云,究竟是它们远离了我,还是我远离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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