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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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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楠溪江 副刊
2021年09月03日

家乡的千层糕

 麻庆杰

千层糕,儿时家乡的美食,一年吃不上几回。“千层糕,万层捎(掀),酱油蘸蘸,味道好”,犹在耳畔。

农历“ 七月半”的早晨,几乎每座房屋“上间”(堂屋),石磨叽叽嘎嘎叫得欢。我家住的那座房子有七间,住着两个家族共六户,东边仨兄弟已各自成家,西头住着我父亲兄弟仨,堂屋为共用空间,平时放着石磨、捣臼。这些农耕时代的器具由各家平摊费用置办的。

蒸千层糕用的是新稻米,一蒸笼千层糕需4-5斤。新米经一夜浸泡后,米质渐渐软化。早上一起床,父亲拿豆秆烧水,待豆秆灰凉了,母亲把灰装入纱袋,用烧开的水沥出来灰汤,然后把泡好的米捞出来,倒入装着灰汤的水桶里,再浸泡一二小时。母亲说,用豆秆灰汤浸泡的米做出来的千层糕,喷香味浓,黄澄澄的。

早饭后,父亲上山干活去。母亲把水桶提到“上间”磨米浆,左邻右舍的妇女也都提着水桶过来,大家相互帮衬着,一人或二人推拉石磨,一人一勺一勺就着水,把泡好的米放入磨眼里,在石磨推拉中,碾磨成淡黄色的米浆。大伙儿则轻松、愉快的拉着家常。我们小孩子不停地跑来跑去,看看上屋的,看看下屋,看哪张石磨磨得快、磨得多,而嘴里念着“千层糕,万人捎(掀),酱油溅溅,味道好……”吱吱嘎嘎的石磨发出的声响,与歇息在屋边梨树、桃树上的小鸟鸣叫声交织在一起,演奏出美妙的晨曲。

母亲在提回家的一桶米浆里,添入切成小段的韭菜、食盐,搅拌均匀。然后,用柴爿把灶火烧旺,蒸笼架在铁镬里,摆上方巾,在蒸笼的四周插上三四个“叫子”(竹筒),供透气用,以防米桨沾糊。袅袅蒸汽上来了,母亲往蒸笼的方巾里浇上一层薄薄的米糊。十来分钟后,揭开镬盖,又浇上一层,如此反复。浇到离“叫子”三分之二的距离,便停止了浇层。待千层糕表层出现波浪状,便熄火闷着。

灶间弥漫着氤氲的水蒸汽与千层糕的香气。这时,整个村里笼罩袅袅炊烟中,米香夹杂着韭菜香游走在家乡每个角落。我们小孩守在门头,等待千层糕起镬……

待千层糕蒸出镬,稍凉一会儿,母亲叫我帮忙,啪的一声将蒸笼翻倒在“竹?”上,揭去方巾,热气腾腾的千层糕绿黄相融,层层分明,惹得我不住地咽口水。

为了给我们解谗,母亲把沾在方巾上的少许糕屑用篾刀刮下来,递给我们。我们兄妹四个一边吃一边在讨论,“千层糕真的有千层吗?”

此时,母亲又开始蒸下一笼千层糕。有时发现米浆不够了,母亲就打发我向邻居讨一勺;有时,米浆多了,就让我给邻居送过来。

午饭时,父亲回来,用篾刀将一笼千层糕切成小方块,先留几块中间部分的,以备祭奠祖先,把边上的分给我们。托着温热的千层糕,我却舍不得一下子吃掉,热气濡湿手掌心,千层糕晶莹剔透,微微颤动着。用手“捎”起一层,蘸着酱油,一小口一小口嚼着,有嚼劲,有稻香味,还带有咸香味。       

午后二三点,第二笼千层糕也熟了,是要送给爷爷奶奶与母亲同事分享。

母亲用祭奠祖先拿回来的千层糕,与青菜煮了一镬,我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

如今,家乡蒸千层糕的人少了,却有五六家凭着地道手艺,在菜市场做起这生意,一天可以销售几十笼。我偶尔回家,也会买几块尝尝,但总吃不出儿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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