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山水本源醇 孕育诗坛桃李春

邵赴明 摄

□   戴柏葱

历时两年，《永嘉四灵诗选注》一书于上个月面世。作为永嘉四灵的粉丝，我有幸参与主编该书，颇有感触。

永嘉四灵，指的是南宋后期生活于永嘉地区的徐照（字灵晖）、徐玑（号灵渊）、翁卷（字灵舒）、赵师秀（号灵秀）这四位诗人。他们志趣相投，诗风相近，而且字号中又都带有“灵”字，所以被称为永嘉四灵。

永嘉山水     孕育四灵

杜甫有一首《白小》诗，其首句曰“白小群分命，天然二寸鱼”。钱钟书先生曾用此来作比“永嘉四灵”，认为他们四人格局不大，唯有四人合起来才能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钱钟书先生是大家，所站角度自然相当有高度。但永嘉四灵之于永嘉人民，却有着与众不同的价值与意义。历史上，永嘉是孕育了永嘉四灵的沃土。永嘉四灵则是永嘉地域文化的结晶，代表着当时永嘉地区诗人们的最高成就。他们风格鲜明、独特，独树一帜，彰显了永嘉地域特色，在中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牢牢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诗歌创作上，永嘉四灵重倡“晚唐体”，呼唤“唐音回归”，注意锤炼字句，将诗歌审美情趣重新引领回归到诗歌本身的言语之美、意境之美。他们诗风浅近平易，简约清新，创作的不少山水田园诗，诗作精致小巧，称得上宋人诗作中的上乘作品。比如翁卷的《乡村四月》：“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又如赵师秀的《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永嘉四灵的这些歌咏山水田园，抒发性情的诗作，意境清逸，用语轻灵，在各种宋诗选本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常客”。

永嘉四灵作为永嘉山水文化的一张金名片，在当前永嘉县努力打造“瓯江山水诗路核心地”的大背景下，价值和意义更为突显。永嘉四灵，就是永嘉山水文化最好的代言人；永嘉四灵笔下所描摹的山水田园自然风光，就是永嘉山水文化最好的广告词。

有感于此，永嘉县委宣传部倡议精选永嘉四灵的代表作品，并做好注释工作，编辑出版《永嘉四灵诗选注》一书，将永嘉四灵诗歌之美，永嘉山水文化之美，推荐给更多的人。

历时两年  编注成书

《永嘉四灵诗选注》一书，由徐耘天先生和我领衔，集结了永嘉县知名的众多专家学者、诗人、书法家、摄影家，以近两年的精力，编选而成，可谓是继《永嘉历代全诗》一书之后，永嘉地域文化的又一大成果。

我参与编辑此书，纯属”偶然”。由于负责主编之一的浙师大中文系原古典文学教研室主任张继定教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参加编写工作，而同为主编之一的徐耘天先生知道我素来喜欢永嘉四灵的诗歌，也对他们略有研究，就嘱托我来一起主持编写工作。

但选注永嘉四灵诗，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何选诗，怎样才能相对准确地作注，这些都是问题。为永嘉四灵的诗歌作注，前有古人，但所注诗歌内容太简略；也不乏今人，但所选诗歌太少。《永嘉四灵诗选注》编辑团队，本着“山水永嘉，诗化楠溪”的宗旨，根据陈增杰先生校点的《永嘉四灵诗集》（辑录永嘉四灵诗702首），以及浙江大学赵平先生校点的《永嘉四灵诗集》（辑录永嘉四灵诗734首），在张继定教授初选的基础上，广泛征求了诸如温州大学人文学院周小兵副教授等专家学者们的意见，也参考了许多宋诗选本之后，才最终精选了永嘉四灵160首诗。

编选的诗歌，主要是以那些清雅可颂，也能充分代表永嘉四灵诗歌风格，并展示永嘉山水田园风光的作品为主。同时，在体裁上也以永嘉四灵擅长的五律为主，兼顾七律和绝句，为了体例完整，也收了徐照的几首词。所选的160首永嘉四灵诗，未必是最好的选本，难免还有遗珠，但确系编辑团队用心之选。

敬小慎微  求实问是

注释永嘉四灵诗，我们本着“敬小慎微，求实问是”的原则。

全书入选永嘉四灵诗160首，其中大约有100多首，是未曾有人注释过的，编者敬小慎微，力求得当。对于所选但已经有人注释过的，编者也是求实问是，并不盲目借用。譬如我们参考借鉴了诸如廖仲安主编，牛鸿恩选注的《永嘉四灵与江湖诗派选集》等专家学者们所选的注解，但不惟权威，一般都做了一些必要的调整修改。

对于他人注释永嘉四灵诗作内容所出现的问题，我们根据实际，纠正了一些偏颇和错讹。

譬如徐照《灵峰》诗，其中“樵说仙桥险，因思在上封”一句，有选本注“上封”为“谓帝王登泰山筑坛祭天”。读诗人徐照诗集，知徐照曾登衡山入上封寺，并作有《上封寺》一诗，因而此处上封，即衡山上封寺，诗人由听说仙人桥之险，想到了昔日登上封寺之艰难，而并非“谓帝王登泰山筑坛祭天”，故改之。

譬如徐照《石门庵》诗，有选本注“石门庵，在永嘉江北（今黄田镇）石门山顶”。非也，此诗为诗人“游雁荡山八首”之一，可见不在永嘉，故改之。

譬如徐照《宿翁灵舍幽居期赵紫芝不至》诗，有句曰“月迟将近晓，角尽即闻钟”。民国蒋剑人先生选编的《音注永嘉四灵诗》一书，将此句中的“角”注释为“军乐器”，非也。“角”应是“角宿”，《楚辞·天问》有“角宿未旦，曜灵安藏”句，前有“近晓”，“角尽”应为“角宿对应时辰过了”，如此才能闻晨钟。故改之。

譬如徐玑《赠徐照》诗，有句曰“身健却缘餐饭少，诗清都为饮茶多”。陈增杰先生校点《永嘉四灵诗集》作“诗情都为饮茶多”，查《四库全书》本《二薇亭诗集》，诗句为“诗清都为饮茶多”。“身健”主谓结构，对“诗清”正好，如果是“诗情”，反而不对。故改之。

又如翁卷《题江心寺》诗，有句曰“名与金山并，僧言景更幽”。余力先生笺注此诗中的“金山”为“镇江金山寺”，似有不妥。查得温州临江古时亦有金山寺，乃浙南著名古刹，始建于唐朝。诗曰“名与金山并，僧言景更幽”，可见两寺相近，僧人对两寺都比较熟悉。据此，注“金山”为“温州临江金山寺”。

山水永嘉   诗化楠溪

另外，为了突显“山水永嘉，诗化楠溪”的特点，将《永嘉四灵诗选注》一书编辑成“图文并茂，可赏可藏”的地域文化书籍典范。徐耘天先生几乎在我开始作注解工作的同时，就邀请县书法协会主席徐轰轰等永嘉知名书法家们，以所选诗作为内容，创作了十几幅风格各异，清新飘逸的书法作品。后来，更是得到了温州地区的一些著名书法家们的支持，书法作品增加到了二十幅。如此，《永嘉四灵诗选注》一书，书页左边是诗，右边配上书法作品，可谓诗与书法交相映衬，相得益彰。

同时，我们选用了以我县知名摄影家叶卫周先生的楠溪江风光系列摄影作品为主的六十多幅插图，穿插其中，不仅增添了永嘉四灵诗作的意境之美，也将永嘉山水自然风光之美定格于瞬间，极大提高了本书的观赏性。

还有陈荣、李文照两位先生得悉本书编辑出版的消息，欣然命笔，题写了贺诗。陈荣先生诗曰：“永嘉山水本源醇，孕育诗坛桃李春。独领风骚学太守，芬芳溢远四灵臻。”李文照先生诗曰：“四灵诗韵长，神采竞芬芳。悠远楠溪水，延绵文运昌。”两位先生的贺诗，为本书增色，不仅丰富了韵味，也增添了厚重感。

负责编辑出版的中国民族文化出版社复审《永嘉四灵诗选注》时，对本书作了高度评价：“本书稿作为永嘉四灵的诗歌选集，选诗独到，将代表四人各自写作风格和审美意趣的作品集中展现，注释得当，并配以反映永嘉山水的摄影作品及部分选诗的书法作品，图文并茂，稿件质量较好，是一本兼具可读性与收藏性的诗歌选集。”

一直关注此事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叶朝阳，也在序言里予以了高度评价：“《永嘉四灵诗选注》的出版发行，是瓯江山水诗路建设的重要成果，更是永嘉文化强县建设的重要体现。它不仅起到教化的作用，也必将为宣传永嘉，宣传楠溪江，加快永嘉文旅深度融合发展贡献力量！”

编辑完成《永嘉四灵诗选注》，忽然想起了杜甫的诗句“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感慨不已。人生短短，不过白驹过隙而已，但对于永嘉四灵，对于家乡永嘉，却仍怀深情。

“四灵诗韵长，神采竞芬芳。悠远楠溪水，延绵文运昌。”诚借李文照先生贺诗句子，祝福我们的母亲河——楠溪江，永远流淌着最美的山水诗；祝福我们的家乡——永嘉，永远是中国最美的桃花源！

（相关报道见第三版《永嘉四灵吟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