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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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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版:楠溪江·乡土
2016年12月23日

《芙蓉外史》,用乡愁凝结而成

——布衣作家陈晓江讲述创作、修订再版始末

 

12月6日,在永嘉芙蓉古村的一个小书院里,一场研讨会正在进行。

来自京沪和温州本地的20多位文艺评论家、作家,对我县农民作家陈晓江的长篇小说《芙蓉外史》,进行了深入细致、实事求是的“把脉会诊”,并发表了真知灼见。

这样的场景,在文学界并不多见。文艺界的大腕,为一介布衣的永嘉作家聚集在一起,可见这位作者的份量。

陈晓江是芙蓉村人,他历时十年创作《芙蓉外史》,字数逾150万字,于2008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引起一定的反响。

时隔8年后,陈晓江对《芙蓉外史》进行全面修订,出版直行繁体线装版《芙蓉外史》,行文更圆润,结构更严谨。

参加研讨会的评论家针对小说的主题、语言特色、长篇结构等进行了全面讨论。评论家曾镇南说,目前小说主流在北方,像《芙蓉外史》这样有南方乡土气息的长篇小说十分难得。评论家、诗人曾凡华的评价是“《芙蓉外史》这部小说具有诗性内涵”。军旅作家、评论家汪守德专门对小说中有关红色重大事件叙述进行长篇专题评论,他认为小说中对重大红色题材近乎纪实的描述确实令读者震撼,这是时下一些小说戏说和刻意虚化严肃事件所无法企及的,从这个意义来说,《芙蓉外史》还有存留史实的价值。

那么,在文学日益边缘化的今天,读长篇小说、巨著的人是越来越少,而前后历经20年精心创作、多次修改的再版《芙蓉外史》有着怎么样的故事,想要传递怎样的理念,要与读者分享之?

 

陈晓江在研讨会上发言

 

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山乡任变迁,漫漫六十年。《芙蓉外史》分《追源记》《寻金记》《归宗记》《荒年记》《争斗记》《还乡记》六部,所展现的是,芙蓉古村的山民,在从民国初年到上个世纪“文革”结束,整整一个“甲子轮回”的蹉跎岁月和社会变革中,所经历的死灭和重生、抗争和屈从、荣辱和升沉、变迁和发展、苦难和辉煌。本书要解读的是芙蓉村在逆境中没有沉沦而且越发坚强的故事,主题是回家。

记者手中的是2008年出版的《芙蓉外史》简体版。翻看其中一些情节,永嘉乡村风俗民情扑面而来,有关于拜亲娘、二月二祭祖、正月龙灯等楠溪民俗的撰写,也有许多为了更接近人物形象,自然而然引用的方言土语的表达。

到了芙蓉时,外婆家正欲开饭,见外甥王来了,大家自然都很快活。

外婆问妗娘:“媛,镬里什么好货待外甥王啊?”

妗娘应答:“沙岗粉干杂蒿菜,粉干汤配饭哩。”

云横听到“粉干”两字,想起枫林慥堂柯家表婶要他吃生节粉干——竹枝抽打的事……做了一个无声无泪的抽噎动作。

妗娘爱怜地说:“外甥王打哭噎哩。”妗娘用镬铲向小碗里舀了一点汤汁,递给云横:“横,你尝尝,咸酸了没有?”

云横将嘴唇含在碗边,喉头却犹如一个雀卵鲠着,喝不动。

这是《芙蓉外史》一个章节中的小片段,剧中人物妗娘与云横的对话,“生节粉干”“咸酸”“雀卵鲠”等要用永嘉方言才能准确读懂的语句,80后的记者根据语境,方能囫囵吞枣读之,70后的编辑则倍感亲切。

时隔八年后《芙蓉外史》再版,除了行文更加圆润、精炼,还别出心裁地用繁体字排印。

对此,陈晓江说,“我主张写作要言之有物且精彩。文艺作品像山水画,则需要气势。《芙蓉外史》繁体版使之又增加了气势,这有多方面原因。其中一股能量来自李延良老师。没认识他之前,我以为自己很认真的,以为《辞海》是没错误的,没想到他在《辞海》上找出很多错误和不规范之处。他为《芙蓉外史》做了几番认真校对。为了让语言表达的更为准确,我们决定采用繁体字表达,而《芙蓉外史》如同字词的试验场,为方言的传承做出了尝试。 ”

“书中对永嘉地区的方言、民俗和民间传说都有广泛涉及,在力求表达准确,尽可能让现代人读懂的前提下,尽量保留温州方言中一些不晚于《诗经》时代沉积下来的古汉语风貌。”陈晓江说,“永嘉方言具有丰富性,最为丰富的地区是小楠溪江流域。在使用永嘉方言时,我时常感到惊喜,感叹于永嘉方言的可贵,它仍旧保留、沉淀了古语、官方语言的特点。因此,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做记录,不引用的话,那么永嘉方言可能很快会消失。”

 

书中人物有据可依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芙蓉外史》,陈晓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大约是在二十世纪末。而初始的创作,完全出于被动。”

通读《芙蓉外史》,你会发现书中人物形象很接地气。

“书中那个反复梦见大姑娘伴随着琴声在池塘边哭泣,并常常陶醉在妙不可言的哭泣中的孩子原型就是我自己。小说中那个虚龄14岁就开始犁田的原型也是我自己。”

陈晓江介绍说,《芙蓉外史》中的人物塑造并非空穴来风,它的文化传承不少来自芙蓉村当地人,书中人物形象基本都是有案可稽的。

在芙蓉村,许多人先后经历民国时代,又亲历各场政治运动。当他们不厌其烦地在耳边唠叨战斗历程的时候,陈晓江起初是反感的,经历过淞沪会战的陈时荒老人改变了他的一些想法。

“陈时荒是村里的孤寡老人,没什么经济收入,就住在书院隔壁的木楼上。与我是同村同房族人,相对比较了解他,也常给予一些帮助。他就爱在我耳边唠叨他那些战争年代的故事。”陈晓江说,“他说自己肯定活不到二十一世纪,现在说的这些事一百年之后都是历史,我才有了为他们记录一些的使命感。因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90岁了。”

“后来,我就抢时间去采访那些老人,从被动到主动。他们认为,文化失去了可能就捡不回来了,历史模糊了就永远弄不清了。老人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有了一种释怀。其中一些人在采访后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现在《芙蓉外史》事件口述者基本已不在世。”

创作的使命感,让陈晓江变得特别谨慎。他常把存有文稿的U盘带在身上,以便随时修改增删。有次出了车祸,小腿骨折,人痛昏过去,待一醒来,首先想到的是身上的U盘掉了没,摸摸裤兜,所幸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地住院治疗。

陈晓江说,“危机使我产生使命感,我的使命是传承文化,但愿《芙蓉外史》能够承前启后。”

 

研讨会现场

 

跌宕经历造就长篇小说

对陈晓江而言,创作《芙蓉外史》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坎坷,有过很多挫折的人往往能够激发潜能。憋屈了许久的他,通过创作小说厚积薄发。

浓烈的瓯越古老文化、永嘉文脉的熏陶及耕读传家的影响,使得这个从芙蓉古村落里走出来的陈晓江,从小酷爱文学。幼年时住的老屋大院、睡的雕花老床,都曾给他带来无尽的遐想。天资聪颖的他,读书时期一直是一个学霸,数学更是常常考满分,作文更是被作为范文通读。

文革后参加高考,因作文写得太怪异不得分名落孙山。他曾两次考上“乡干”,但政审都没通过。后来他走向社会,先后开过照相馆,搞过建筑,当过公司办公室秘书,到川陕一带养过蜂,办过汽车修理厂,开过图片社,北漂到京都经商,经营旧木雕。这些经历为他日后写长篇小说提供了沃土。

陈晓江说,“要是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有无数次的感动,谁去费这个劲啊?《芙蓉外史》有今天这模样,也得益于掌握数学和建筑结构设计的知识,我把这部书看成一个矩阵,一个山崖上大空间的雕塑。”

陈晓江在创作的时候,为了进入笔下所塑造的角色,他尝试体验各种文化艺术。2006年在北京琉璃厂东街经营旧木雕;为把握拿捏表现陈叔平等文化高人弹琴的雅趣,他在琉璃厂买了一张古琴,并要求店主免费送五节课;他又学习绘画,《芙蓉外史》简体版的封面和内页插图都是皆出自他手。

如今的陈晓江,自称是无业游民,唯一在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帮村里搜集千年古村的资料。他说,《芙蓉外史》耗费了他许多精力,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放弃了很多赚钱的机会,现在再让我写长篇小说,也不大可能了,因为这太累人了。

在《芙蓉外史》研讨会,除了来了文艺界的大腕,还来了金牌电视剧制作人。有人建议把书本改编成电视剧,要求作者再缩减、修改文字,那么以后《芙蓉外史》可能将以另一种形式向读者展现,永嘉楠溪文化传承又将多了一个出口。

记者 胡艺罗  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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